本周一,新加坡石油大亨林恩强因欺骗汇丰银行和教唆伪造等罪名被判处17年半监禁,标志着这起震动新加坡大宗商品交易界,并给银行带来巨额损失的案件接近尾声。这是新加坡有史以来最严重的诈骗案之一。

11月18日,新加坡前石油大亨林恩奎抵达新加坡国家法院接受宣判

他的公司兴隆集团(Hin Leong Trading)曾是亚洲最大的石油贸易公司之一,旗下油轮公司新加坡海洋油船(Ocean Tankers)也曾是亚洲地区最大的油轮公司。但是这两家公司都在2020年突然戏剧性地倒闭了。

根CNSS了解,今年5月,林恩强被指教唆他人伪造文件,制造公司进行燃油交易的假象,欺骗银行发放数亿新加坡元。根据控方的结案陈词,林恩强教唆职员伪造文件,制造兴隆与中国航油(新加坡)公司和联合石化新加坡进行交易的假象,向汇丰银行申请融资,欺骗银行发放超过1.11亿美元(1.48亿新元)给兴隆。实际上,兴隆与这两家公司并无交易。法官最终裁定林恩强罪名成立。

据称,新加坡检方原想判处林恩强20年监禁,并称“这是新加坡有史以来被起诉的最严重的贸易融资欺诈案件之一”。林恩强总共面临130项涉及数亿美元的刑事指控,但检察官对他进行了审判,并判定他有罪的罪名只有三项——两项是欺骗汇丰银行,第三项是鼓励一名Hin Leong的高管伪造文件。最终,林恩强获刑17年半。

1943年,林恩强出生在福建莆田埭头镇的一个村庄。

12岁那年,林恩强随母亲赴新加坡投奔父亲。初二那年,他辍学随家里跑船,去海上捕鱼。当时,他认识了一批偷油谋生的“油耗子”,油轮停靠港口时,到了夜间,便有“黑影”带着油桶、顺着船舷爬上船,又在黎明之前神秘消失于港口。这让他赚到了第一桶金,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了,这样的非法勾当做不长久。

20岁那年,林恩强升级了“业务模式”。他改从油耗子手里收油,再拉着油跑业务。期间,他跑遍了新加坡的运输公司、郊区电厂、建筑工地等需要柴油的企业。随后他创办了兴隆贸易有限公司(即兴隆集团前身),从“油耗子”变成了“油贩子”,正式洗白。

青年时期的林恩强

5年之后,他买下了生命中的第一艘油轮——“海狮号”,载重100吨的油轮,并从这艘船开始逐步扩张,让他在30岁时成为了新加坡赫赫有名的石油大佬。

新加坡是世界三大炼油中心之一,每年有超过5万艘油轮经过新加坡,每天在这里交易石油的买家卖家不计其数。林恩强是这个庞大市场中的主局者之一。在这里,他被称为“OK林”,据说意思是,想要在新加坡买卖燃料油,如果林恩强不点头说OK,你有再多钱也办不到。

新加坡港口

上世纪80年代,他进入原油提炼领域,到80年代末期,兴隆已经成为新加坡主要的石油供应商之一,被新加坡贸易发展局授予全球交易商项目的资格证,成为其国内唯二的本土企业。

进入90年代,林恩强又一次性收购5艘超级油轮,并订制19艘特殊油轮,打造了新加坡最大的私营船企——新加坡海洋油轮有限公司。

之后很长一段时间,新加坡海洋油船公司都是东南亚规模最大的油轮公司之一,在最高峰时期,其旗下管理和运营着超过180艘油轮,每年经手的石油交易总值高达140亿美元,几乎等同于跨国巨头壳牌在亚洲范围内的市场份额。

从该公司的简介看,Ocean Tankers 的船员队伍中中国船员占很大的比例,几乎每艘船均配有几名中国籍船员。

在老本行燃料油贸易上,他旗下的海洋燃料供应有限公司,成长为新加坡首屈一指的燃料供应商,拥有从近海驳船到载重31.8万吨的大型油轮130多艘,在世界油轮运营商中排名第16。

20世纪90年代开始,林恩强开始扩展中国市场。1994年建立了福兴润滑油子公司,1995年在福州兴建一座可以停靠3万吨级油轮的码头,2011年在湄洲湾先期砸下50亿元人民币,试图建设亚洲规模最大的石油仓储基地。

但他在中国的发展并不顺利。油轮码头项目,“上千万美元的投资几乎打了水漂”。

2008年前后,65岁的林恩强开始逐渐放权给自己的子女。本以为应该就此安享晚年的他,没想到十年过去却急转直下。2019年10月时,林恩强旗下的兴隆净值45亿美元。但到了2020年4月,他就已欠银行巨额债务申请破产,时间过去了仅仅半年而已。

之所以发生如此巨变,还要从全球燃油限硫令新规的事实开始说起。当时,林恩强试图再次使用他的发家手段——大量囤油然后高价卖出——再次大赚一笔,然而就在此时,疫情时代来临了。需求急剧下降甚至滞销,价格不断下跌,囤得越多亏得越多。

据统计,从2019年10月31日到2020年4月9日,兴隆的存货价值从12.77亿美元跌至1.41亿美元,累计跌幅达到89%。

如果只是一时的话,兴隆集团或许还能及时止损。但是这场疫情由局部地区蔓延至全球,并且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。同时,兴隆的期货交易也遭遇了滑铁卢,一度亏损8亿元,这无疑让已经深陷泥潭的兴隆集团雪上加霜。

林恩强(左2)

为了掩盖财务危机,兴隆集团不惜以身犯险,不仅隐瞒了8亿元的期货亏损,还私自卖掉抵押给银行的百万桶原油。最终,纸包不住火,兴隆集团最终爆雷。

由于兴隆集团的落寞,Ocean Tankers也申请破产保护。海洋油船公司负责人Evan Lim向公司债权人及合约方致信,强调尽管母公司面临重重困难,但作为船东方仍决心继续运营公司。Lim写道:“海洋油船在此向租船方及其他贸易伙伴保证,海洋油船与兴隆贸易(HLT)是不同的公司实体。海洋油船将继续致力于公司运营并履行合同义务。”

Ocean Tankers运营的船队还是于2020年被扣押,随后进入破产程序,该公司的VLCC船队在多个港口被债权人扣押。其姊妹公司Xihe Group最终也进入了类似的法院监督下的破产程序。

2021年,Ocean Tankers大肆出售其旗下船队,以偿还数十亿美元的债务。据称,其家族控制的大约150艘船中,大约三分之一已经被出售以偿还兴隆的债权人。

据称,其被卖掉的船更是引发了船员的人道主义问题。船上25名船员连同油船一同被滞留在了马来西亚柔佛州的新山锚地上,汇丰银行方面和西河控股(Xihe Holdings)对这25名船员的福利和遣返问题产生了争议,加上新冠疫情的原因,船员的情况也引发了业界高度关注。(详情请见:无底洞!新加坡"燃油大王"被债务淹没! 卖完码头卖船舶!...150艘, 卖三分之一了

根据Ocean Tankers的官方网站,该公司在倒闭前运营着14艘超大型油轮和4艘浮式储油船。

CNSS综合整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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